群燕辞归

全职高手:黄喻本命。
既往不恋。人们都是人世间的过客。

【双花】落款 1

01

霸图的生意经过韩文清上下清洗一遍之后慢慢转向了白道生意,古董圈里这两年腥风血雨的折腾,表面上看似叶神出走嘉世分崩离析,实则是古董圈新势力的崛起,连带着古董圈走到大众眼前。

不过韩文清和张新杰并不觉得这就是古董圈老人家们的末日了,所以在风雨到来之时,先接回了被秦淮河畔呼啸堂赶出来的琢玉先生林敬言林先生,和远在昆明出走多年的张佳乐。

虽说论资排辈都是些老人家,可实际上都是些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尤其是张佳乐,年纪更是小的很,他人又长得出挑好看,也就更显得年轻,好像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霸图的生意轮不到他们扛,于是日子就过得格外悠闲,几个老人家,闲了聚在一起,无非就是打电动打麻将看电视。

这天林敬言林先生又去参加一档朝廷台的节目,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直播。大夏天的,韩文清张新杰外加张佳乐晚上吃完了晚饭,切了半拉西瓜聚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上,不光林敬言在,微草堂的方士谦方神也在,最上头坐着协会会长冯宪君压阵,这位冯先生也是故宫的人,论资排辈还是方士谦的师叔。

刚看了三四件儿东西张新杰就看出不对来了,转头看了一眼韩文清。

韩文清没说话,点了点头。

张佳乐挖了一大勺西瓜,看着电视上礼仪小姐又捧出来来一只團花紋銀香囊,一边看一边说,得,一会儿方神是要砸场子了。

韩文清哼了一声,说,不至于,冯先生在呢,拉的住,指不定王杰希也在。

他话音还没落就见方士谦俩眼一瞪一拍桌子,冯宪君没顾得上脸面,拉着人跟主持人告罪往台下走,一把将方士谦塞到王杰希手里。

张佳乐一大块儿西瓜没侩住,啪叽一下掉了回去,溅了他一脸西瓜汁儿,张佳乐盯着屏幕没顾得上,看着咋舌,这可真成。

电视里电视外,在坐的没几个不知道那几件东西,恐怕全是盗墓盗出来的。可是他们这些人就算再隐居室外,也知道在外头挨着人家面子要乖乖低头,也就是方士谦,故宫里养出来的人,正义感一上来,谁的面子也不给。

早年方士谦在微草坐堂,有一年正赶上香港苏富比拍卖一件汝窑莲花盏,原想各家都给面子,低价收回了进博物馆,谁想蓝雨出手抢了,要价上了亿,香港还是人家的地盘儿,要不是喻文州知道方士谦为人又有王杰希压着,指不定两家得掰。回头古董圈里都说,方神持心太正,就不是个生意人。

想来当年张佳乐和方士谦还有林敬言认识,也是因为一档鉴赏节目,那时候还在地方台,方士谦和林敬言都请过去给人家当专家,当时他还刚入美院,私下里偷摸接了些暗活的生意,人也轻狂,得到消息说他的一个暗活被人拿上去了,让他自己去看看。那专家也是书画行里知名的老先生了,祖师爷爷都是民国之时名动天下的大家,单传一脉到他这里。那老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不是真迹,倒不是什么用纸用墨着色之类的,只说气韵不对,看款识应该是人家晚年的作品,可这气韵却朝气蓬勃得很。当场就要用朱砂毁了去,谁想老先生惜才,站起来就说要是做这件暗活的人在,他愿意教,可以拜他为师。张佳乐那时候也真的是年轻气盛,也服气,站起来就说是我干的,后来辗转和老先生一道回了昆明。

朝廷台的节目还在继续,瓷器组的先生有两位,方士谦下去了也有人撑场子,只不过朝廷台的规矩不大一样,真品摆在后台开个会,选出来个全场最佳颁奖。后台小黑屋开会还是得把方士谦请回来,后台给了个景直播,方士谦最后一个进来,往里面一座,开头第一句就是盗墓盗出来的一个都不能入选。

有几个先生还想打圆场还没开口就听上头冯会长开口,谦儿说的没错,盗墓盗出来的一个都不能入选。

几个拿宝物来的宝主听不见,外头观众席可就炸开了锅了,不过倒是有好几个叫好的,毕竟这几年敢说这么开门的话的也没几个。

张佳乐放下勺子,转头跟韩文清说,方神会不会有危险。

韩文清摇了摇头说那倒不至于,黑道也是有黑道的财路的,井水不犯河水,方士谦是明面儿的人物,又都是官话,没事儿谁不会去搅浑水的,改天我跟王老板挂个电话就得了。

节目还在继续,投票阶段掐了没播,最后揭晓结果,皆大欢喜,一只宣德炉,一尊佛造像。嘉宾一一上台感谢观众,方士谦和冯先生走上来的时候底下一阵喝彩。

张佳乐前几年总会想,是不是自己不走回光明的地方,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张佳乐那年跟着老先生回了昆明,老先生托关系给他找了一间美院的宿舍,接着就半年没离他,张佳乐那时候过的也糊里糊涂的,每天醒来照样上午去画室,下午出去写生。等半年没跟老先生说上一句,才觉得不太对了。

他自己拿着几张习作去找老先生看,谁想回回吃闭门羹。最后一次他干脆站在门外不走了,等了一个多小时,老先生带的另一个研究生走出来,冷冷看着张佳乐。

张佳乐也认识他,人长得高高大大的,深鼻高目的帅哥,不像是个美术生,名字叫孙哲平。

孙哲平看了两眼,跟他说,隋老师叫你去扫塔,想清楚了再回来。

张佳乐知道美院旁边儿是有一个文笔塔,他自己一个人跑去管僧人借了扫帚,顶着云南的烈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儿的扫塔。

僧侣们好心,还送了茶水给他。

张佳乐围着塔扫了两个多小时,可风一来,又是一地枯枝败叶。

这就叫做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吗。

张佳乐郁闷的把扫帚一扔,坐在台阶上,怎么也想不清楚了。

僧侣看他这模样也是好像,像是问所有施主一句话,你可有什么烦忧。

张佳乐自来了云南也没个说话的人,跟僧侣什么话都说了,最后说我师傅不要我,可为何又叫我来。

僧侣想了想,说,施主可知道遁入空门一说?你的老师恐怕是想让你前尘尽散,重新开始吧,你与过往可还有诸般联系吗?

张佳乐顿时了悟了,跟人倒了声谢,急急忙忙往回冲。

他一直冲回宿舍里,四层楼跑上去,顾不上一身的汗,把来昆明之前的画稿全找了出来,又跑下楼去,拿了个铁的洗脸盆,宿舍院里支了个架子,点上火,把那些画曾经倾尽心血一笔一笔仿的画,一行一行丹青,一幅幅山水,一卷一卷全烧了去。

张佳乐蹲在院子里烧,一圈人围观,倒也不是吸稀奇,美院里的疯子特别不少,多张佳乐一个不多少张佳乐一个不少,画烧完了人也都散了,张佳乐被保安处的人叫过去骂了一顿,让他卷铺盖赶紧滚。

张佳乐灰头土脸的出来,孙哲平站在院子里等他。脚下一堆行李都是替张佳乐收拾好的。

孙哲平说先生让你住我那里去,房租先欠着,明早八点去见他,不许迟到了。走吧,学校后门,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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