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燕辞归

全职高手:黄喻本命。
既往不恋。人们都是人世间的过客。

【方林】琢玉5

没死。。。回来更一点儿。


有一点儿方王,主方锐林敬言,林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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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从医院里头出来,林敬言被医生和呼啸当家唠叨的差点儿以为全世界都是黄少天。犯病又不是头一回,至于吗?再说这琢玉,不琢完了他更难受。再说方士谦对王杰希那点儿心思简直路人皆知,就俩当事人还藏着掖着迈不过心里那道门槛去。方家二少爷风流倜傥还真不知道怎么就栽王杰希手里了。什么劲竹当风?若不是林敬言十足十的怕可惜了那块儿料子,真是恨不得旁边给雕一熊猫出来,熊猫脑门上再刻个方字。

南方冬天里屋里比外面还冷,这天下午阳光好,林敬言搬了张仰椅拿了张薄毯躺在院子里了。旁边石桌上摆了盘橘子,沏好了普洱茶。收音机里放了张璇一首花好月圆。

再差一件长衫简直就活回了上个世纪。

林敬言闭着眼睛摇。

阳光特别好,暖暖的照了他一身,没睡沉了,人也迷糊。

病着的时候,梦里自己还坐在水坨前磨玉。

想是真应了戏里那一句不疯魔不成活了。

迷糊了一阵他倒不惦记玉了,却不知怎么梦里都是一青年在他眼前晃悠,手里苹果皮儿没断还薄得能透光,他心里怎么想都差一句好话,闷死在梦里,嘴巴张不开说不出口。

其实就是一句真好。不用教的好。

忽然就手上一热。

林敬言睁开眼睛,就看见方锐搬了张椅子做他膝盖旁边,掰着他手指。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掰,有点儿疼。

方锐一双手细皮嫩肉,不像做过粗活。

就是握着暖和,大抵是因为年轻。

方锐低着脑袋,睫毛长长的往下垂。

林敬言才慢慢醒了,道一句,回来了。还以为你吓跑了。

方锐抬起头来看他,林敬言养了一个月,脸上才胖了一点儿有点儿颜色。方锐放开这人的手,把毯子往上拉,林敬言整个人都盖在毯子底下去了,露了一段细瘦的脖子出来,带着病气怎么看着都一握就能碎了,方锐还嫌不够,脱了身上他哥刚送他的羽绒服,再给盖上。

方锐说,还不是您说过的么?我跑能跑哪儿去?

林敬言没架上眼镜,眯着眼睛想把前面这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林敬言说,方家五个我就没见过老幺,方士谦是不是你哥?

方锐不想骗他,一听这话人就蔫吧了。

林敬言坐起身体被子就往下滑,丝光面儿羽绒服的袖子合着方锐脸上的表情一片一片就往地上落,方锐之前的讨好谄媚一概前功尽弃。

这行里的人,做到当家的老板,暗地里的亏不吃,又何曾去吃明面儿上的亏?谁心里每个账本,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没谁蛮的了谁,没谁骗得了谁。吃了亏也是一时的,保本能赚回来。说穿了这百八十年,再往上了数,千八百年,这行当里,终归是利字当先,什么礼仪忠孝全往后头排去,战争年月国宝重器抵不上一碗粥一袋粮,挖坟掘墓的是土匪,不许他们捡个漏?如今到底是和平年月,你死我活到不至于,昨日的朋友今日的对手,还是昨日的对手今日的朋友,留人生路就是留己生路。再说这微草堂子老板是坑过他几次,他不是还给坑回来了?方士谦却只是挂了名儿在微草,可挂了名就是挂了名,除了微草堂也微草的人,往哪儿逃也逃不过王杰希去。

林敬言怎么没掂量过方锐?

种棵树,养株花,院子里跑的猫还得掂量掂量品种,更何况是个大活人,还是林敬言看上的。

人家说方家没一个好货。

他却哂笑,不过都是些眼拙的,不识人。

这小子能耐大发去了。自己藏着掖着,还真当别人能不知道呢,到底是因为骗人的勾当,不敢言语一声。

他比不上喻文州,心里七八个窟窿通着,弯弯儿绕绕,想留下人来,心里先把蓝雨微草连带着拐着弯儿稍到嘉实想个遍,再想方锐,可他林敬言也不傻,弯弯绕绕的手段想不来,人拿下了才是真的。

喻文州也明白,方锐这暗地里把广州府上上下下坑的狠了,人才是人才,可他保不住,留在蓝雨方锐又能如何?帮他喻文州继续骗人?不如走了才是最好,放黄少天出来吵吵也是明面儿上的事儿,暗地里的人情喻文州明白,林敬言也明白。

方锐说,方士谦是我哥,堂兄,伯伯家的。

林敬言嗯了一声,等他接着来。

方锐还真不敢说一句不亲厚出来,这话要传到方士谦耳朵里,他又能掉层皮。

方锐说,我哥是我哥,我跟他不一样。他有他想做的,我有我想做的,我哥说,我哥说,要我跟你好好学着,我不是听了他这话想跟你好好学,是我自己,想跟你学。

林敬言想,到底他看上眼的人,有这么句话,到底也够了。

林敬言说,嗯,我明白,这话我也记住了。明儿天儿要好,我就教你。

 

方锐有时觉得,林敬言调教起人来,怎么着都特像民国教戏的先生,对着点儿往死里磨,他就得像个小生,迈着方步捏着唱腔搁院子一圈一圈儿换着方向转。

描了半个月他才琢磨点儿味儿来,这琢玉终究与他开窗不同,开窗找个地方提心吊胆的磨精神摧残也就那么三五分钟的事儿,这琢玉精神摧残简直没一刻停的。

林敬言起先教了他起稿,扔了他几块儿戈壁玛瑙让他琢磨去,这一琢就三月琢到了开春,他自己在院子里架了张八仙桌天天喝茶,看着方锐把边角废料磨方了再磨圆了,非得心里磨得什么也不剩了才够。

方锐拧着手臂又算又疼一晃也不敢,气儿也不敢出,生怕一刀深了就前功尽弃,线刀终于停了,林敬言不说话,他还是不敢动,林敬言迈着步望天这边走,弯腰拿了石头,低头掂量。光亮通透,细腻油润,怎么也当得上一句好。

林敬言说,不错,手稳,够出门骗骗人去的,怎么都好,就是没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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