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燕辞归

全职高手:黄喻本命。
既往不恋。人们都是人世间的过客。

【叶喻】梅尚青 8-10

8

“这一步,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不信文州还能忍!”黄少天抄起一把棋子噼里啪啦往棋盘上乱摆一气,“真当我们蓝雨是好欺负的吗?”

“黄少你挡到我了,快闭嘴!”当年跟喻文州一起入段的楚云秀忍都不想忍直接抓起一把棋子扔黄少天。

“文州都忍了几次了?五次,五次!你能忍五次吗?”黄少天一边躲着楚云秀扔过来的棋子一边说着。

“这都能忍,真不是个男人。”

“我kao,谁说文州不是男人?有本事站出来跟我下10秒钟快棋!”

“……黄少你快够了。”

黄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和一帮人一起起哄大杀四方。

“咦?喻六段这是要长考?”

“老叶你怎么看。”

“……我出去抽烟。”

“猥琐没下限,你居然脱先!不许跑!文州说不许你抽烟的小心我告状!”

黄少蹬蹬跑过去就要扥叶修嘴边儿的烟。

“……”

叶修哑然,不知道黄少是全然不知还是全然知道,虽然那年他和喻文州冷战还真没瞒着谁。

“……你觉得文州亏了吗?”

黄少猛地低头看棋盘,差点儿拗断了脖子,观局室里突然就因为叶修这么一句话静了下来,有人看叶修有人看闭路还有人盯着摆好的棋盘看。

“有几个词儿叫暗度陈仓偷梁换柱图穷匕见无耻不要脸,小子,学过没?”

“那不是魏老大?”

“所以我才说你们,真以为六超时代的棋就是花架子?也亏得老魏那么不待见他。”

叶修晃晃悠悠地继续往外走。

“你去哪儿?”

“不让抽烟也就算了,哥去卫生间也不行了?”

 

虽然观局室里都快吵翻了天了,对局室里的喻文州依然八风不动还能特好脾气地起身去旁边换了杯子,从保温杯里倒出热水来重新泡了他自己从国内带来的那几钱铁观音,气度悠闲的简直不像被别人接二连三挑衅五次该有的涵养。

不过也正像叶修说的那样,盘面上他一点儿也不亏,对手攻过来,他的白棋满场飞奔看似落荒而逃却暗中不知搜刮了多少厚势,只待图穷匕见,若真是有什么烦恼,喻文州就是烦恼一下怎样发挥最大的子效赢得更多的利益。

茶泡好了,喻文州也不急着喝,只是轻轻用合起的折扇轻轻敲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

叶修就站在对局室的走廊尽头,背靠着墙,把自己偷出来的那点儿烟的灰烬往垃圾桶里磕,借着对局室飘出来的那点儿茶香没来头的想到,当年自己追人的时候还真TM幼稚得可以,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对对方有那么点儿心思。

就像当年喻文州再次以吊车尾的成绩简直算是“死皮赖脸”的进了青年队,他心血来潮下来看他们训练,喻文州又站在最外面围观,他靠过去就说文州?擦了香水?茉莉味儿的,我怎么不记得那个大牌是这个味的?喻文州听了一愣,闻闻自己衬衫袖口上的味儿,鹅黄色的一对儿蜜蜡袖扣往细瘦的手腕儿上一搭差点儿晃瞎了叶修的眼。喻文州自己闻不见,想了想,才大概猜出个缘由来,说是铁观音的味儿,叶神要不也来点儿?那声叶神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屋里人都听得见,没个五秒钟把叶修围了个圈儿进行围观就差拿个本儿让叶修签。喻文州趁机跑了个无影无踪。叶修简直没辙。

第二次叶修问他,你打我的谱不?绝不觉得哥的棋特帅?

现在想来简直黑历史,外面报纸,一个院里的人,各式各样的粉丝,吹他还少么?他还不是次次都当了耳旁风,却唯独他看见喻文州就特想凑过去问他,跟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

喻文州当时刚摆了局武宫正树的谱,一块一块拆棋呢。叶修来问,他把书放在旁边,说,叶神的谱我没摆过,无法评价。

不卑不亢,八风不动。别人进不来,他也没想着走出去。

所谓执念。

叶修后来就想这人执念怎么就能那么深?进去个人怕是得淹死才行。

如此,他还能怎样靠近?

 

叶修站在那里,一根一根抽着烟。直到计时钟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叶修手指轻轻抖了抖,烟灰簌簌而下。

一方超时,何尝不是弹尽粮绝?

走廊上一片哗然,喻文州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面前伸了一堆话筒。

叶修抬头看他,就见他微微蹙了眉。

“是细棋的局面,我无法判断谁的优势。”

“我……这一盘只是运气很好。”

叶修心想,那张脸,还真是能骗过不少人去。

“叶神怎么评价?”

未知何时,话筒又伸到叶修这里来了。

喻文州和他隔着一整个走廊,活生生演了出一眼万年。

喻文州那小眼神简直就是暗里问他,叶神我这局如何?

于是叶修勾了下嘴角,打开随身的扇子扇了扇。

“后半盘我没怎么看,无法评价。”

报了多年之仇。

 

9

你进我退,我攻你守,他俩来来往往的就跟下棋一个模样,还偏生挑了喻文州的格调来,叶修倒也乐在其中,等到知道一场博弈不过为了情之一字,叶神感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比如从给他汤里多加了块肉自己再夹跑了两片儿凉拌黄瓜也不管食堂的饭菜千年不改的油盐大两个南方人若不是饿得半死谁也吃不下去;比如某人偷着下网棋搞得网上鸡飞狗跳另一人看了两局换了个特猥琐的名字上前单挑被说文州,虐菜呢?比如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家房间里打游戏美其名曰游击战实则怕又撞上查房免不了一顿说教,最后还得被人家正牌舍友黄少踢出门去还美滋滋的;再比如喻文州就非得等着叶修明明白白地挑个好天气好日子算好了风水挑好了树沉默半天一句话愣是说不出来还得被他半是玩笑的来一句叶神想跟我谈?

谈什么,怎么谈?

心照不宣,就怕一个眼神就得先输人一筹,所以算着自己身上还有几斤几两怎么着才不吃亏上当。却还就是天生的,对方心里几个窟窿眼几个千千结都一清二楚的很。

于是叶修说,我就是觉得今儿月亮不错。

彼时帝都的大三伏天儿大太阳底下还能闷出一身汗来。

见了鬼的才有月亮。

苏沐橙把他俩之间是是非非看了个一干二净,还捧着瓜子不亦乐乎等不及下一出,临了叹一句心真累,奈何两个当事人把谈感情真当成围棋,沉醉其中自有风花雪月,谁也没想着下完收手,更何况这棋盘上又不止三十八路,旁边也没个钟每个表,没个鼓噪的裁判十九八七地读秒。

若不停手,就能下一辈子。

于是叶修就觉得那一眼万年虽然还真是俗不可耐,却也一样挺风花雪月的。

所以他就等记者们又去围堵超时负的砍人九段,然后再等喻文州走过来,最后等着喻文州把他手里烟夺过来,捻灭了扔垃圾桶里。

喻文州觉得叶修这是自损三目抢一官子,叶修觉得他自己是一石二鸟还抢了先手。

“想回观局室吗?”

“叶神有什么好地方?”

一问跳三步,一半心照不宣,一半将心比心。

两人对视一眼,抄了楼梯间逃生通路。

叶修把人往小巷子里带,最后带到一个拉面馆里,反正这么多年他路都熟了还顺到认识拉面馆的老板。

喻文州低血压中午还不吃饭,结局就是一碗猪骨汤下去,整个人就困得不行不行的头晕,还非得撑个排场,脊背挺得笔直,半分也不愿矮下去。叶修本来就挑了个角落坐,让喻文州坐在里面能靠着墙,一看他这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推了喻文州两下,某人果然就坐不住了。

“你不至于啊,这里都是普通人,市井生活。”

“我不太想睡,闭上眼睛也难受。”

叶修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用猜都知道他怎么想的,无疑就是进了决赛,对面坐着的还很有可能是他的老师魏琛。

 

10

魏琛成名甚早,正当年的时候不知多少次三国擂台赛一杆清台,打到最后愣是让几个最知名的直接停办,根本风光无两,国内头衔独霸了那么多年,就可惜一直没个世界冠军傍身,总是欠了那么点儿运气。那时候叶修还跟在苏九段身边学棋连段都没入,喻文州就更小些一个拳头还握不了几个棋子。魏琛这人下棋阴险猥琐,平日里思维就挺活络的,再过了几年叶修入段,魏琛29岁,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办个道场,名字叫做蓝雨。

魏琛嘴上不说平日里继续装成一副猥琐没下限的样子,别人也都能猜个大概,无非就是叶修不知道毁了多少人的棋道。

棋道这事儿说深了就玄奥,说浅了就中二。

魏琛下了那么多年的棋,非得一朝道行都被叶修那小子毁了,一年之内叶修抢完了天元抢棋圣抢完了棋圣抢名人,顺道出了几趟国,魏琛遗憾了那么多年的世界冠军就被这小子抱回来了。搁谁心里能好受?

魏琛开了个道场,人家说,到时候了啊。

当年道场里一百多号孩子,蓝雨若是个太阳系,若魏琛是那个发光发热贡献能量的太阳,黄少天就是那个得天独厚得了最好的距离最好的光照旁边还得有个月亮绕着转的地球,而喻文州大概就得是颗冥王星还得被人讨论算不算行星该不该除名。

当年道场一百多号孩子,魏琛也不能一个一个都记得过来,也不能怪他怎么就冷落了不好不坏不上不下时不常还要当一下吊车尾的喻文州,光一个黄少天就够他闹心了,唯独真真记住喻文州的时候,还是他不声不响地就入了段了,虽然又是吊车尾的成绩,可还是惊掉了到场一众人的下巴。

不过入就入呗,魏琛扣了点儿时间看喻文州打过的棋谱,就觉得,即使入了段,这个孩子也走不了多远,未来不过就是讲讲棋,教教课罢了。只恐怕守着因叶修而被淘汰了的旧式围棋,连教书都没人请,不过脸皮漂亮,讲讲棋,也不是挺好?八字不合,魏琛看着黄少天就觉得全是优点,看着喻文州就觉得全是缺点,下棋下得一无是处,连那点儿面皮上的好看,也是缺点。

喻文州也是脾气好,该讲棋该当临时裁判没一次落下过,结果就又闷不吭声进了青年队了,还跟叶修传了不少风言风语出来,魏琛听多了就想,这人,连心思都不在下棋上,有遑论棋道如何。

喻文州不是黄少天,连下局指导棋都嫌多余,魏琛哪有闲工夫问他真正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如今没有个二十年也有个十五年了,魏琛终于又回到了世界大赛的决赛场上,对面还是他学生喻文州。

八强的时候就想跟那孩子谈谈,可临了等了大半个晚上,人回来了,身边还多了个叶修,想说的话半句也说不来了。

魏琛才发现,所谓人一己百,从不过有张漂亮面孔的少年到如今温文尔雅的青年,就这么追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追了过来。

 

“你怕赢不了你老师?”叶修似笑非笑,知道内情,也不忘逗他一句。

“……当年我最喜欢的,就是魏队的棋,这么多年研究最多的也是魏队的棋。”喻文州真是困了,半眯着眼睛,眼尾修长。

“所以你怪他了?”

“我怪他什么?”喻文州淡淡地笑,“是我的棋一直不够好看,缺陷明显。”

叶修啧了一声。

“只是……为了这场决赛,我等得太久了。”

喻文州性子天生四平八稳的,何尝有些起伏,偏生这三盘棋,光是想想心中就已波澜不定。他们俩天生就是猜对方心思一猜一个准,喻文州想什么叶修如何不明白。

“棋,还不是该怎样下就怎样下?”叶修说道,“我知道你能赢。你十三四岁就明白的道理如今还要我说?” 



Ps: 花了很长时间想怎么放黄少天,后来决定还是顺其自然。

评论(13)
热度(8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群燕辞归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