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出场。
小别我对不起你。
一句话方王,一句话郑徐,一句话嫩牛五方,一点双花
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你们要去广州玩耍了,我苦X的写着荔枝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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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黄少天带着宋晓去了云南大半个月,弹压地头蛇的手段从来上不了台面,好不容易忙完了事情,这一年春节又早,赶回来那天刚好三十。
在昆明白云机场咖啡厅等飞机,大白天外面阴天下雨鬼哭狼嚎飞机延误了,等着也没法抱怨,他旁边那一桌坐了一对同性情侣,两人他还都认识,也是圈里有名的大神,一个叫张佳乐一个叫孙哲平,就是细分的不大一样,他们是做玉的,他们是做画的。张佳乐工笔画的牡丹当世一绝,这年市面上叫价一平尺上了一百万,行里的名家再老都得敬着张佳乐。喻文州前年一百万收了两平尺,怎么看都赚了,转的还不是一星半点的。
闻名不如见面,世间传得神乎其技,其实张佳乐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年轻人,就是多了点文艺,多了点晕染多年才能有的风采和神韵。此刻他和孙哲平挑了咖啡馆里面带软皮沙发的位置,坐在一起,手拉着手。
孙哲平早年也是大神,画西洋画的,只是因为手伤,封笔了。
看着黄少天看过来,眼睛示意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低头跟张佳乐说话。
方家老大原也是蓝雨当家的方世镜上个月偶然跟蓝雨现当家挂了个电话,要他留神看着点,说孙哲平要去帝都。做这门生意的,行里什么风声该留心什么不该,前后两位当家都门清,何况又是喻文州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口风大概是帝都那边微草堂方家老二方士谦透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只是黄少天没想到在这碰上。
总有全心全意的信赖,也总有不得不有的分别。
何况换做是个普通人都看得出,孙哲平对张佳乐,说是信赖不如说是支撑。和喻文州不能没有黄少天,或者黄少天不能没有喻文州没什么分别。
黄少天从没想过,也不敢想蓝雨没了他留着喻文州一个或者喻文州走了留他一个会是怎样。
延误的牌子终于翻成了登机,中午飞机起飞的时候天空放晴,四季如初的昆明上空升起一道彩虹来,倒是个好兆头。
下了飞机赶回家,赶上吃团圆饭。
今年没回家的人太多,两位现任当家来了蓝雨就没回去过,郑轩没抢上票还被黄少天好一顿嘲笑,徐景熙说穿了就是不想回去被催婚,宋晓经历了那么些破事一想到回家就心累。
吃完饭把没回家的全拉上,一起去荔枝湾行花街。
蓝雨大当家有钱,越名贵的花越喜欢,牡丹山茶只挑颜色好的。一人两盆,四个人跟在他后面抱着。
金玉满堂、十八学士、八仙过海、红妆素裹、璎珞宝珠、状元红……
都是好彩头。
好花买够了,就差一株最要紧的金橘,喻当家不着急带着一众小弟慢慢逛。
逛到一半一众小弟累了求大当家放过,租条花船下水去。
喻文州知道这四只是什么心思,每年过年都留着这念想,自家花船早就等在码头。雕梁画栋朱色花船放下水去,几盆好花全放在中间,上头点了只宫灯,五个人船头船尾围着坐了。
夜色渐沉,两岸人声喧嚣,正是三十夜里最热闹的时候。
船家问了句喻当家可坐稳了,开船了。
船行到一半郑轩默默从怀里掏出一苹果来,再掏出块手绢来仔仔细细西擦了一遍,默默递给徐景熙。
黄少天忍不住笑骂他一句妻控!
郑轩耳朵尖一红,这次倒没喊压力山大,回他一句谁让你心大没记着!
徐景熙咔咔咔咔咬苹果,踹了郑轩一脚。
宋晓看了没皮没脸秀恩爱的三人一眼,默默低头把眼睛埋了。
喻文州笑了一声,让船家将行船停了,向旁边船上卖水果的小娘子讨了两斤削好的甘蔗来。
那小姑娘见一艘船上坐着五个俊俏的青年,到底不是江南的女孩,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利利落落,和着远方戏台上咿咿呀呀的二胡琵琶和了一句,好哥哥呢系去到边呀?
黄少天指了指宋晓接了一句,好哥哥都有人了,就这位老实巴交的木头没人,小姐可入得了眼?
宋晓满脸通红,甘蔗扔了起来捂黄少天嘴巴,黄少天怎么肯让,嘴巴里还不停,逗着小姑娘咯咯笑,两个人又笑又闹,闹得船都晃。
喻文州拉过黄少天,说一句行了行了,小心了花。
黄少天总算被他乖乖捂着嘴了,总算消停了,可没一会儿眼睛转了转,舌尖舔了舔嘴边那双常年打算盘玩玉器保养得又细又软的手的手心。
喻文州被他舔得抖了一下,放开他,别过脸去不去理他。
黄少天拉拉他的手,捏着嗓子,学刚才那小娘子唱了一句,好哥哥呢系去到边呀?
“……压力山大没脸看了……”
“你还有脸说黄少。”
宋晓一脸嫌弃,秀恩爱还要比,蓝雨还要不要好了啊。
船向着文塔去了,他们本来在船上听着远方戏台上一出《长命女》。
忽听岸上喧嚣声中突然有个清亮的声音高喝了一句:“小贼!哪里走!”
“哎呦?这是又来一出《蒋干盗书》?”
眼见着岸边就乱了,一个人手里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往前跑,身影太快看不清楚,另一个哼哧哼哧在后面追,被人群绊了几下,倒看得分明,是个年轻人,在广州难得一见的高挑,又喊得字正腔圆,显然是个北方人。
“唉?东家,你看那不是小卢么?”船家站得高些借着灯火看得远些,突然和喻文州说道。
“小卢?瀚文?”
“是啊,东家,你看蓝河先生不是站在楼上呢?”
喻文州站起来身来往岸上望去,正见着正堂店面账房蓝河在楼上急得跳脚,连声喊“小卢!”。
“往德兴桥去吧。”
“那后面那条跟着的?”
“无事,少天留意着呢,你只管行快些就是了。”
“好叻,东家坐好了。”
行船跟着卢瀚文往德兴桥去了,喻文州算得刚刚好,小孩跑到桥中央,花船刚好行到桥下。
卢瀚文认得自家花船,大喊一声黄少,对着船中央就把怀里抱的东西往里扔,还好中间几个人手疾眼快,才没糟了一船好花。
紧跟着卢瀚文就跳下来了,摔在喻文州怀里带着喻文州往后倒,不是黄少天拉着一大一小差点摔出船去。
卢瀚文爬起来,先跑到船头,对着德兴桥上跑得气喘吁吁的青年比鬼脸。
特别嚣张。
“刘小别前辈!早说了,这株金桔是我的!”
“臭小鬼!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那你来追啊!追不上了吧!哈哈哈哈!”
灯下一看,卢瀚文刚才扔下来的东西,正是一大盆金桔,枝繁叶茂,果实饱满,正是喻文州找了一晚上想找见的,怕是这荔枝湾里也没有更好的了。
喻文州莞尔一笑,拉了卢瀚文进来,起身施施然站上船尾,对着后面那艘花船抱手一礼。
“得罪了,小孩子胡闹,王当家,方先生万勿责怪。”
后面花船上听了喻文州这话好像静了一静,过了两分钟,一个高挑的年轻人才扶着花船栏杆站上了船头。
腰细腿长,皮白面薄,端的起风姿绰约。
广州天也并非不冷,那人穿了件素色裤子,外面穿了件灰色羊绒风衣。
喻文州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微草堂方先生方士谦——方家人太好认,自由散漫任性妄为简直是胎里自带的。
方士谦没回他话,站在船头歪着脑袋打量喻文州,喻文州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呢只能乖乖等着。
方士谦总算看够,还是没理喻文州,回头往船舱里喊,这小家伙我看不透,杰希你快来看看。
……小家伙?!
方士谦没比喻文州大几岁,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被叫成小家伙。
方士谦弯腰扶了另外一个高挑青年出来,果然那人忍不住狠狠瞪方士谦,结果方士谦照样一脸无辜。
两个细瘦高挑的人立在船头,笔直的跟一双筷子一样,就是一黑一灰凑不成双。王杰希一只纤长漂亮的手扶在方士谦递过来的小臂上,朝着喻文州看过来。
王杰希用他那一双闻名业界的大小眼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喻文州,轻轻说了句,“哦。喻文州?”
“王杰希?”
“是我。”
王杰希点头,看着对面青年不知缘由的微笑。
被黄少天固定在船舱里终于老实坐着的卢瀚文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黄少,你冷吗?”
卢瀚文胡撸胡撸自己手臂上冒起的汗毛。
黄少天没理他,眼睛死盯着站在外面的三人,宫灯照不远,三个人什么模样他也看不清。
“黄少?”
“夜色晚了,该回去了。”
“可黄少,这还没到半夜呢。”卢瀚文憋着嘴巴不愿意了,花街他还没玩够呢,怎么黄少天就吵着要回去?
“小孩子家的,早点回去才不怕被妖怪吃了。”黄少天揉了揉卢瀚文脑袋,弄乱了小孩子的头发。
何况这来一出百鬼夜行的妖怪还是两个。
喻文州回了船舱,还找黄少天旁边坐着,刚坐下黄少天的手就盖在他的手上了,手腕上那一串轻灵的白蜜蜡落在他手上,手串下坠了一只小观音牌早被手心捂热了。
船又摇摇晃晃上前驶去,后面那艘掉了个头拐个弯没了踪迹。
“……少天。”
“什么?”
“没什么。”
喻文州对他笑了一下,花船往回行去,喧嚣一时过了,四下里一片安静,小卢困了转头趴在旁边打了个哈气,好像刚刚不过是大梦一场。黄少天借着宫灯看他,又不知道这人心思深沉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他也只好轻轻吻了吻他的眉心,轻轻说一句,别想了,夜色那么好可别耽误。
后面戏台上又唱了一句良辰美景,喻文州眉眼婉然的看着他笑问一句,别耽误什么?
“喻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