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燕辞归

全职高手:黄喻本命。
既往不恋。人们都是人世间的过客。

【叶喻】梅尚青 1-5

叶喻不拆不逆没第三者

喻苏和手控是没有救的。

思无邪前篇围棋paro

和好基友新建了一个叶喻群,欢迎敲门。门牌号:164207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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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据说五岁那年的喻文州眉目清秀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脾气却是不管挨了多少板子都拗不过来的倔强。被大人责骂了也不哭,更不闹,可他就那么看着你,简直是火上浇油。他爹罚他在院子里端着水站个把小时,他祖父心疼了,就偷偷塞颗糖,把小小那么一个人抱回屋里去,拿了凉水给他擦手,说你认个错不就得了么,非得那么倔强,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喻文州至今还记得,那年他站起来还没有祖父的棋桌高,有外客来时,祖父就抱了他在腿上,他不哭也不闹,含着手指看着棋盘上黑白云子交替变化,祖父紫砂壶里常年泡着几钱铁观音,茉莉花似得茶香总是在局终时越发浓郁。

若客人不在,他祖父就拿着张他爹嘴里的鬼画符,啪啪啪往棋盘上摆着。他那么小,都不知道那张鬼画符叫棋谱,字儿都没认全只会写自己名字,却不知不觉记下了谱上千变万化。

他祖父一辈子爱棋成痴,倒也没想着自己家里后来能出个下棋的,下棋就是下棋,真能指望是天才里的天才,一辈子靠棋吃饭么?老一辈里几个不是临了寒酸了的,哪能就简简单单能有个善终?这世界上天才中的天才又能有几个?到最后,也不过是能教教棋,荒唐度日罢了。

人世间道理那么多,老人家也不觉得小孩子家能听得懂,更不知小孩子家拿着看大人的眼神偷学了多少。

直到一日,喻文州的祖父还像往常一样从他爹手底下又救了他一次,和隔壁老张头下棋,还像模像样的摆了俩计时钟,他祖父冥思苦想了半晌也想不出应对之策,谁知小文州却从棋罐里偷出一颗白云子来,啪啦一声就放在了棋盘上。小文州连用手指夹棋子都不会,还没长开的小胖手就往棋盘上碰。

他祖父连他下哪儿都没看,就要悔棋,说小孩子家下得哪里算数了?老张头笑着说老喻啊,落子无悔,这下就下了,怎么能反悔呢?

他祖父大事儿小事儿都没急过,偏偏下棋是个认死理的,一下就瞪眼了,训着怀里的小娃娃说瞎下什么,怎么那么不乖呢?下次你爹再教训你,我可不救你了。

谁知怀里倔脾气的小娃娃一下就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捯饬半天,老人家一下就心疼了,搂在怀里哄着,说乖,不哭不哭,爷这里有糖,不哭了给糖吃好不好。

结果小娃娃哭得更是起劲儿一边儿哭一边儿摇头。

他祖父又是哄又是抱在怀里拍,过会儿小文州哭的差不多了,一边自己擦眼泪,一边说我不是瞎下的,我下得没错。

说完又委屈得要哭。

他祖父没招了,又把人抱起来放在棋盘面前,说,那你说说怎么没错吧?

他祖父真觉得,那么个小娃娃真要说对了,才奇了。

结果就真是奇了。

白子如入绝境的棋,喻文州三步之后,竟是柳暗花明。

那老张头说,这孩子是个天才。

棋盘上粘了喻文州的鼻涕和眼泪,小娃娃还没哭够劲儿呢。

其实文州他祖父和老友不过两个臭棋篓子。

 

喻文州他爹是个商人,本来也没把下棋这事儿当个正事儿,锻炼智商倒是好事儿,他家里又不是没钱,送个围棋班也不是送不起,谁知那个不知道哪门子的围棋幼师,教了小文州两年,就说我教不了他了,这孩子这样的天分,不送去道场,太可惜了。

他爹也不懂围棋道场是个啥,贵是贵了点儿,可咬咬牙,挑了个最好的还是送,等他爹知道道场是个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年喻文州,不过十岁,据说过了业余五段。

喻文州跟他爹说爸爸我不上学了,我要去下棋。

他爹让他端着水盆站到大冬天的院子里去,他祖父再怎么求情都不行了。

他才不管小文州屋里挂了多少奖状摆了多少奖杯,那些东西再多有名校文凭重要吗?下棋,下棋,下棋,那么多人下棋,出息的有几个?

他爹就坐在院子里看着,说你知道错了么?

喻文州端着水盆的胳膊腿都在抖,平日里捻棋子的手指掐着盆边都红了,满院子的雪下得特大。

喻文州说我没错,我要下棋。

 

2

“原来你小时候这么厉害啊,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面面了?”叶修说道。

喻文州笑得特温文尔雅,刚过了18岁的年轻人早已没了幼年时漂亮得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只是眉目依然清澈俊秀。

他和三冠的叶修大晚上的坐在东京街头的酒馆里,外面是淅淅沥沥的,每年富士通杯一景的春雨,酒保温了些梅子酒来,两个人就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清清甜甜的,怎么也喝不醉。

“叶神彼此彼此啊。”

“那是那是,我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跟人跑了,你好歹上了高铁有人送不是么?”叶修摇摇头说道。

喻文州微微眯起眼睛来,眼底下一对卧蚕很是漂亮,喻文州只是静静地笑,想说是,又想说不是。

叶修也没想着他能回答,修长漂亮的手指把还剩了一半的烟捻在了水晶烟灰缸里。又拿着那么小一只温酒壶往酒杯里倒酒。

喻文州知道他心里头不痛快,也不拦着。

那天上午叶修入段那么多年,第一次国际大赛没进八强。Z国还剩喻文州和他的老师魏琛,没人看好他俩谁能拿冠军。

叶修又喝了一杯酒,脱了西装外套放在木地板上,又管酒保要了一壶。

“我当年被人骗得多惨?一个一个全走了,就剩我跟沐橙,你说像话么?”

喻文州还是不答,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了,又倒了一杯。他看着叶修撑着手靠在凭几上,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清醒的。

“叶九段,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来了?”

叶修看了他一眼。

“喻文州我跟你交往了四年,想说说不行?“

喻文州只是继续笑笑.

“那好啊,我居然能第一个知道,叶神可别骗我。”

 

3

喻文州在天才云集的道场里为了冲段焦头烂额棋道上直接被他老师魏琛判了死刑的那一年,叶修国内外比赛连胜41局震惊三国棋界,更是在那一年,连夺天元名人两大头衔。那一年的叶修也不过十五六岁,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少年从何处而来。

然而比起少年的天分,人们更吃惊,甚至惊惧的是少年打破一切既定常规的下法,这种下法甚至一度挑战棋界前辈的底线,引起极大的争议。

喻文州就曾见过魏琛连扔了多少份棋谱,半夜不睡,站在道场的书楼里,看着那堆放了一卷又一卷的棋谱一言不发。

叶修的棋,推翻了一切既定的常理,就好像一瞬间抹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年无数的心血。

棋是什么?棋道又是什么?

棋道曾经被禁锢于座子,后来又禁锢于定式。

叶修却把关着围棋的牢笼全部毁了。

叶神,执黑不败。

没有人把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再当做小孩子看待,也再没有人追问叶修从何而来,只有一盘又一盘棋恢弘的构想而惊叹。

前辈战战兢兢生怕做了叶修的刀下鬼,后辈们跃跃欲试以叶修为神。

围棋也因为叶修再度兴起。

人们说,叶修是上帝派来下围棋的。

 

“哪里有那么神呢?不过是有个姓苏的老头子带着他儿子,骗我。”

 

叶修曾经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那时候他打网游,家里不给钱,他就去棋馆里赌棋。他遇上苏沐秋他爹的那天,他正蹲在路边数钱,砖头底下还压着几张红票子,转头旁还立了个牌儿——一局50。苏沐秋他爹就看着他乐,一手牵了一个跟叶修一边大的苏沐秋,身后还躲着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小沐橙。

那胖老头子说你跟沐秋下一局吧。

叶修说行啊,按规矩来吧。

 

“那你输了?”

喻文州想着小叶修蹲路边儿那样子也乐。

“怎么可能,肯定是我赢了。可是那老头子说你跟我下,咱们赌大的。”

 

叶修把自己输光了,输得没钱打网游了。

不过他当时也没心情想网游了。

胖老头把那一打儿红票子塞进兜里,摸了摸叶修的脑袋,说,小子,要不跟我走?

 

“你是说六年前去世的苏九段?我以为他再也不下棋了。原来你是苏九段的弟子。”

“我那时候哪里知道他是谁呢?我只知道我赢不了他,我一直想要赢他,后来我赢了,他也走了。”

苏九段一辈子没结婚,苏沐秋和苏沐橙是他从孤儿院里领养的一对儿兄妹。苏九段走的时候,冷冷清清地,也没几个人送。

棋手不下棋了,还有什么用?

苏沐秋就拉着苏沐橙的手,抱着骨灰盒,把人埋了的钱还是叶修和苏沐秋连着三天赌钱赌回来的。

其实职业高手,到哪里当老师都是月收入上万的,可他不乐意。

 

叶修说,后来沐秋就说,要当职业棋手,养活沐橙,可是后来他也走了,入段考试最后一天,车祸。

他一手拿着那两张小小的入段证书,一手拉着沐橙把人葬了,钱又是他出去赌了三天的棋挣回来的。

叶修说的时候倒没什么表情。说完了把最后那点儿酒往酒杯里倒了,一口喝了个干净,只剩下两棵梅子在温酒的壶里。

叶修抬头看喻文州蹙紧了眉,他喝得半醉,却只是笑笑。

“有什么可伤心的呢?现在想想,也许下棋下了那么久,只有那两年,天天都那么开心,下棋自由自在的,想怎么下就怎么下,我和苏沐秋那个妹控,抢西瓜抢电视抢游戏机,只有偷酒偷烟的时候齐心协力。”

所以有些往事又该如何开口?若开口听在别人耳里,写在别人笔下,或悲情或伤感,也不过另一个故事。

 

4

回酒店的时候,喻文州架着昏睡过去的叶修,站在酒店的走廊里,死活掏不出口袋里的门牌。那梅子酒后劲儿上来,他也犯晕,真恨不得把叶修扔地上,管那只醉鬼是什么上帝派来下围棋的、三国第一人、最年轻九段、执黑不败让天下一先的叶神。什么Z国围棋的颜面,真该让其他人都来围观一下叶修的真面目。

他一边想,一边继续掏钥匙,掏了半天最终只把自己房间的钥匙给掏出来了。

喻文州扶着额头想了一会儿,算清了后面三步,索性把叶修又重新架好了,往他房间走,最终万里长征把叶神扔进门里的时候,喻文州都忍不住坐在地上喘气儿。

这一次富士通杯酒店订的很是高档,大床房的落地窗外,就是东京辉煌的夜景。

等喻文州要把叶修往床上拖的时候,突然就看见,有个人影坐在他床,黑暗里还有一明一灭的烟火。

喻文州第一反应就是闹鬼了。

等他把灯打开,就看见他道场的老师魏琛坐在床上抱了个烟灰缸抽烟,头顶的警报器贴了两张胶条,一屋子烟。

在叶修身边呆久了,喻文州的鼻子都对烟味没反应了。

魏琛一脸胡茬,眼底下还是青的,盘着腿看着他。喻文州一只手里还拉着叶修的一条胳膊。

喻文州觉得自己还像是十岁那年站在魏琛面前的样子,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魏琛不说话。喻文州沉默了片刻

“魏队……我……”

还没等他说完,本来醉过去的叶修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着魏琛,似笑非笑。

“哟,老魏,刺探敌情来着?决赛输了你可别怪我,文州跟我谈恋爱,我可没教他下棋。”

魏琛脸更黑了。他拿着烟灰缸站起来就往外走,看了喻文州一眼,又绕过叶修自己打开房门走了。

喻文州听见门关了,才放松了肩膀。走过去把窗户开了。

春天晚上的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

叶修往大床上一趟,看着喻文州站在落地窗前,腰背挺得笔直。

“老魏真没下限,连自己学生都坑啊。”叶修躺在床上哼唧。

喻文州只是笑笑,走过去坐在大床的另一边。

“魏队,他没把我当过自己学生。”

 

别人不说,喻文州也知道富士通杯他能赢到8强那两盘实在是是有运气的成分在的。第一盘他赢了R国15岁的一小孩儿,第二盘他遇上了虽然被称为人间计算机却已经年逾耄耋早已过气儿的前本因坊。

新闻报道都一句话带过,也不是没人讽刺他签运极佳,好的能比得上他那年下入段赛了,更不是没人说,若是换了黄少天,换了王杰希,换了叶神,甚至是女队的楚云秀,合该有多好?怎么也好过这棋风软糯不知变通的喻文州吧?遇上后面H国专下杀棋的治孤高手不是等着让人砍么?

喻文州早上起来换完衬衫西装折了法式叠搭袖还带了对儿蓝宝石袖扣,手腕干干净净的,回折的袖口挂在腕子上还有三四公分。喻文州拉开一半的窗帘,冲了包酒店准备的煎茶,从网站上下了昨天他自己那局棋谱。

春天还有点儿冷,外面还在下雨,喻文州又从衣柜里拿了件灰色的羊毛背心穿上,架上轻度的眼镜看ipad。

昨天虽然喝了点儿酒,可他还是到时就醒了,叶修还裹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瞪瞪的,半夜揣了他好几脚,今天早上还压着他半边儿睡衣。

 

叶修醒了,他逆着东京春天的晨光看着坐在床边的人。他看了半天,看得眼睛都有些发干,才觉得自己不是在梦里。

那晚的梦里,全是那胖老头子和苏沐秋,他们两个人在胡同里往前走着,都不曾回头,他追了好久好久,如何也追不上去,直到他们渐行渐远,终究消失不见。他不追了,一个人坐在马路边儿上,不知道怎么天上就下起了雨,就像他终究离家出走的那天。

后来他就醒了,雨声一直也未停下,和梦里的连在一起。

然后他就看见了喻文州。

喻文州这人爱笑,自己一个人看棋谱,抿着嘴,嘴角还网上翘着。

清清冷冷,却鲜鲜活活。

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

 

ps:围棋没有老师是说服不了我的逻辑的。

PSPS:又生病需要打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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