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王】望江南 0-01
脑洞忽至，写出来。
二战背景，HE
望江南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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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谦生于水乡。不过说是水乡，也与江南那绵软风景全然不似。方圆千倾大湖望不到边际，只零星在岸上见一小小村庄不过数十间大屋。曾有传说，这湖原先并不存在，清朝年间这里还是一座小镇，忽然有一天县衙旁的井眼冒出大水来顷刻之间淹没县城，只余下一座大湖。
早年间方家祖辈四兄弟迁徙而来，到后来人也不知道这四兄弟又是何方人士。这四兄弟合娶了九位夫人，一开始也不过男耕女织，勉强糊口度日。却说有一日山上下来了一窝土匪，这四兄弟还在田里干活，家里只留了九位太太，就小的一个太太也不怕，从大梁上顺了镰刀下来，一窝土匪没留一个活口下来。也不知后来如何，这事情竟传到了南京，蒋公听闻指下门前葫芦形的千倾大湖，给了方家。
自此人人都说，方家的女人最是厉害。据说方士谦的祖母少时念过学堂，还会识文断字。也是自祖母一代，方家有了钱财，家里的男人也不去耕种，只在家里闷头读书，家里的事情都是女人说的算数，是家里亲生的女娃娃厉害，娶进来的女人家也是厉害。
方士谦生于湖中岛上，出生时下了一夜大雨，他上头还有个哥哥，名叫世镜，后来下头还有个弟弟，取名明华。乡下的娃娃取名讲究，也可知方士谦的父亲也是个读书人。
方士谦上头有个哥哥能继承家业，下面有个弟弟要恩养父母，自小母亲的疼爱都落不到他头上，父亲木讷，就是喜爱三个兄弟也是一碗水端平的从来不表现些什么。他又很是顽劣，出门打架，掀饭桌什么都干过，也只有祖父和幼时照顾他的堂姐还疼爱他一些，等他也上了学堂读了书，一个屋的孩子他最小却学得最快，最是聪颖伶俐，学堂的叔父曾经也是武大毕业回来的人，见了这小娃娃也是啧啧称奇，一路顺顺利利，后来在省城读师范，十六岁读进了燕园物理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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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方士谦傲气的很，大有挥斥方遒的少年意气。他人又天分极高，别人学三遍能懂的，他自己能推论出方程式，别人学十遍能懂的，他学一遍既会，学了才半年，大半节课他同班奋笔疾书，他列好了式子坐在那里只觉得无聊，教授也拿他没个办法，只好次次早放了他出去鬼混。方士谦偌大一座燕园逛遍了，闲不下来，出门左拐就进了北大。北大的学生出门闹学生最时兴，他也跟着去过几次，各种主义你来我去他一个学理工初来听得新鲜，后来也听厌了，又就又跑去清华园，结果却嫌清华的老学究太讲究，跟他终归不是一类人，听了几日最后回了燕园，闲来无事就放条船下湖去。
燕园的湖太小比不得家乡千倾大湖，可也聊胜于无。
这一日赶上夏休最后几日，学生们都回来了，燕大静了一个夏天，莺莺燕燕又热闹起来，方士谦怕吵，只想图个清静，又捡了条船，放下湖去，带了两本旧书，躺在船上，正午躺倒眼见着日头又要落下西山去。
方士谦半梦半醒的躺着，忽然听到岸上有人喊他的名字。方士谦坐起身来，恹恹的趴在一侧，正看见岸上有个瘦长的人影，举着手臂向他挥舞，正是英语学系的学长林杰。
方士谦眼高于顶的人，却与长他四岁的林杰十分投契，见是林杰喊他，摇浆靠岸。
林杰伸手扶他下船，还帮他捡了落在船底的书籍。
“知道你这样毁我的书，下回可不借你了。”林杰看着书页上的折痕心疼张口就训他。
“好了好了就这一次嘛。”方士谦知道林杰当他是弟弟，没大没小的跟他胡闹，“林兄找我来，这是何事啊？搅了我一场好局。”
好局自然是和周公下棋。
林杰伸手就在他脑门上推了一下，聊示惩戒，将书仔细理好收进随身的牛皮书包之内。
“晚上有一出戏，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忘了？”
“哎？你们英语系的那一出？就是今晚？我还真忘了。我可听说林兄你要扮个小娘子啊。”
林杰作势又要打他，方士谦笑着要躲，又被林杰扯回来。
“换人了，你嫂子嫌我长得太高，怎么演都难看。”
“那我可不去了。多没意思。”
“有意思没意思也是个人场，必须去！”
英语系历来有这么一出，他们那位洋校长亲自过问，每年赶上新生入校排出一场戏来，每年排的也都不同，有新编的，也有老的，这回这一场正是林杰和他夫人主持编排的一出《李尔王》。三个女儿皆为反串。
林杰预留了最好的位置给他，隔了两排就是他们那位洋校长。
英语系的学生们换上浓墨重彩的衣装，好戏开场。
方士谦的英语是来了北平跟着林杰才张口的，两年下来也能听个七七八八，可他不好英国文学，看了五分钟靠在座位上正要睡过去了，却见李尔王的三个女儿粉墨登场。
在坐不过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女，看这三个男生扮作小娘子提着欧洲贵族的蓬蓬裙踩着带着跟的女鞋摇摇晃晃的上场，好一阵哄笑，笑声歇了歇，演大女儿的那个才勉强开口。
“得亏不是你上去。”，方士谦打趣了林杰一句，“不然我能笑话你到后年。”
“你且看着吧。”
李尔王的两个女儿先后阐明自己有多么爱自己的父亲，终于轮到小女儿上场。
方士谦眼睛一亮。
好一个肤白的高挑美人儿。
“你不是骗我的吧？不是说反串吗？是谁家的小姐姐被你拉过来了？”
这回林杰不说话了，只是冲他摇摇头，又转回台上去了。
那小女儿一张嘴，方士谦跟着“咦”了一声。
小女儿一张嘴，就是清澈的男生，虽说不十分低沉，可也分辨的出来。
此后这一出《李尔王》演的是什么方士谦就不知道，眼睛只随着台上的小女儿转，目不转睛。
等到落幕，一众演员出来谢幕，底下观众起身鼓掌，叫的最响的就是方士谦了。
林杰拉着他去了后台。
夜已深了，人群散去，后台剩零星的几个人，卸妆收拾。
方士谦又看到那个小女儿，已经换回了衣服，打了盆清水擦脸，简朴的化妆台上摆了一捧一捧的鲜花。
“杰西。我过来了。”
林杰打了声招呼，那人抬起头来，眼睛黑白分明的，到让人无暇注意那两只眼睛是不是一般大小了。
“这位是？”
“啊，这是物理系大名鼎鼎的方士谦。”林杰笑着为两人引荐，“士谦，这是我学弟，王杰希，刚来了半年，以后你多照顾。”
方士谦只觉得他脸颊上的热度莫名其妙的往上升，惹来林杰问他是否病了，饶是方士谦出了名了的伶俐，见了王杰希也是张口结舌，半天再多说不出来一个字儿了，真是要被林杰笑话到后年去了。
